寤夢之境~偏離的航道(02)✤原創

做了一夜的惡夢,今天要不要放自己一馬,請一個事假呢?不要最大,平日的努力、自我鞭策與殘忍就是為了像現在這樣不好的狀態,能偶而的脫逃。


渾渾噩噩之間,夢境與現實穿插交錯,自然的像是一幅畫;畫中的天地界線沒有太明顯,許是夢境太真實、而現實太過虛幻。慵懶的筆觸、耽美墮落的色調、近似無意識的構圖;不斷呼喚腦裡的傷,要我走向畫裡的氛圍、越過那光亮的彼端;不知道走向前去,會是另一番絕倫風景抑或是墜落深崖?

那時,才剛逃離開前夫一家回到母親這裡住;還沒有身心恢復好的狀態,就馬上又投入了新工作,因為原生家庭所給予的觀念;我認為無論如何,一定要有一份能夠獨立的工作和收入,不造成家裡負擔才行。因此,我在母親家附近不太遠的城市,為自己找了一份視覺設計職缺的工作。到職的第一天,我的上司葉嘉昊喚了我進他辦公室稍微聊了聊。

「妳抽菸嗎?」

「不,我不抽。」

「少來了。」


他拿出了一根菸將火點著,在我的黑瞳映出了紅紅的焰點,然後遞向我眉眼的前方,一個觸手可及、剛好的距離。


我心裡覺得「先不要」,但雙臂卻自動往前伸;我的手告訴我,"對方要妳抽根菸放鬆一下嘛,這點事情妳還辦得到吧。"心裡的傷身體都記得….",此時的我失衡在過往傷害與躁鬱失眠之間,若有人拉著緩衝墊在下方接著我,無論對方是誰我都會往下跳躍,試圖逃離。


所以“只是一根菸吧"!為了得到初來乍到新環境的認同、也為了能被人用緩衝墊接著,好我抽一根,就當作是接受友善的示意。上班的第一天,由於周遭的同仁,跑業務的跑業務、出公差的出公差。午餐我到附近便利商店隨便吃吃解決,只要能維持生命跡象即可。


剛過了中午,我百無聊賴的坐在座位上盯著電腦,手機響了但號碼陌生。

「我們在xxx的錢櫃,妳快搭計程車來我們付,當作迎新!」

「呃….這…..唔..」

「妳平常會唱歌嗎?」

「…….會啊」「那快來,我們等妳!」

到了現場,有好幾位不同部門的同仁一起同歡。開了包廂門後,他們的肢體與言語界線模糊的歡迎我,又拍又推,有一種貌似瞬間拉近了我和外界事物的距離;形成一種關懷備至與融洽的錯覺。讓適才怯生生、極懼跟不上帶位人員步伐的我瞬間釋然放鬆。

「剛剛Alan說,我們公司來了一個好可愛的女生欸,所以就眾望所歸囉,辦一個迎新歌唱會!」

我很詫異,這個職稱叫做"副總"的葉嘉昊,在公司一副穩如泰山的成熟樣貌,沒想到私下會如此的活潑淘氣、喜歡熱鬧。而且同仁提出了想法,他就馬上允諾,還是在上班的時間外出迎新?這樣沒關係嗎?雖然我狀態不佳,但並非毫無想法;更何況我還滿腦子的問號。

他們熱情的催促我快些點歌,更追著我飲酒。在燈光氣氛與酒精的催化之下,我覺得自己像是火鍋料,被川燙在自己點播的歌曲裡面爛滾著;甚至有好一晌幾乎是我的獨唱….哽咽低沉的喉頭卻又飆高嘶吼,像是想一舉唱盡我的後悔和低落,後半場根本我在自己唱自己的歌、跟自己敬酒又催酒;而他(她)們就只是哼著,晃著、拍手著。

有一種狀態,好難直接說出….

「欸!你這叫做趁人之危!」。

在現今女權抬頭、兩性平權的社會,普遍總說「不要檢討受害者」。但是一直以來的我們、甚至是大部分女孩的教育都被灌輸了「公正世界理論」。為了減輕心中的不安感,所有人都會自動的調頻成「被害人也有保護自己的責任」的想法,寧可相信受害者也含有"錯與惡"的成分,這樣才能平衡自己腦中那一套善惡有報、令眾人安心的世界觀。

我也的確深度的檢討了自己,在那件事情之後;怪罪自己掉以輕心、罔顧自身的安危,把安全寄託在並不相熟的同事身上~以至於若干年後成為了現在這樣,小心翼翼、動輒自省、自責自虐、矯枉過正的我。


就在那迷迷糊糊之間,我無法馬上睜眼,意識倒是暫時清醒了一下下,也知道自己正坐在有陳年菸味的車上、且停靠在路邊;旁邊駕駛座的人正在說話,而那個人正是葉嘉昊。

「為什麼停路邊?」 警察晃了晃手電筒照著,要求看了副總的行照駕照。

「因為有喝一點酒,所以先在路邊休息這樣….」

「旁邊那是你的?」 警察的手電筒往我眼皮照了個紅熱,我想睜眼但是辦不到,所以皺起眉撇開頭。

「喔,我女朋友。」什麼? 副總是在說我嗎????

「看起來你女友喝的不少喔!女朋友的話,就看帶她去哪裡休息,不要這樣停在馬路邊危險,這裡也不是停車格,不可以停在這裡!」


再睜眼時,牆壁上掛著的鐘顯示,已是深夜十一點多。這鐘….這哪兒?嘖….全身無力+疲倦頭痛,無以復加。轉頭,我用有限的模糊視力,看到一旁的窗外透著霓虹閃爍的LED招牌…..合理判斷這裡應該是Motel吧?遮在我目光與窗外閃爍招牌的,是葉副總坐在單人沙發上背光的身影。

我勉強側身,面向與我目光同樣的方向,邊試圖地回想,剛剛是怎麼來的?還來不及理清思考、也還來不及撐坐起來;副總就起身來看我…..噢不是,他不是要貼近的看我而已,而是往我身上壓來。

「不要這樣!你會後悔!」

???我在講什麼?

我覺得自己舌頭不聽使喚,有點大舌頭的現象,且想法和說話不連動…..我卡針的說了好幾次"不行,你會後悔、你會後悔",但會後悔的是我自己啊,我怎麼不說"操~你停喔、我會殺了你"? 但…我後不後悔、有沒有落狠話,Who cares?沒有的…..事實也證明,對方應該不怕、也沒有在乎,他應該都看過我的資料履歷了….他應該有把握我目前精神狀態不正常、會安靜地把嘴閉好吧?或是羞愧的難以啟齒,因為他最終並沒有停止侵略的動作,終是得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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